铭航小说

第7章 祖母通盼（第1页）

半盏灯火摇曳，夜风从廊下游荡进来，吹动顾瑾瑜袖口纱边，带着一丝飘忽的凉意。她收敛神色，手指在袖中不着痕迹地轻敲节奏，脚下步伐故意慢了半分。门内隐有婆子窃语，夹着铜铃脆响。花厅正中，顾府老夫人倚靠扶手，穿着团寿绣纹的银灰褂子，神情威严中竟透着几分倦意。琉璃灯光打在她额头，折出老年人的沟壑，却不遮声势——毕竟镇得住这么大的宅院，岂容任性撒娇的孙儿、庶女抖出半点风头？顾瑾瑜站定，福身见礼，声音柔和，“瑾瑜见过祖母。”老夫人眺了她一眼，眼角微微挑起。众人屏息，侧厅已站记了看热闹的各房子女，其中不乏魏妙音、顾云澈。孙氏坐在老夫人身侧，姿容端正，眼底的意味则比桌上的糖果还要复杂。“你就是新从边地接回来的？”老夫人缓缓发话，唇边带着些许试探。顾瑾瑜温顺答道，“回祖母，正是。听说京城春日多雨，边城小女原不惯喝菊花汤，倒是这两天喝得多了，连囫囵话都能说顺溜了些。”老夫人闻言，眸色浮动。厅中人不禁暗暗偷笑——庶女竟敢玩笑祖母，真以为宅门规矩吃素。但瑾瑜只低眉抬眼，用那点点狡黠映衬一身乖巧。孙氏轻咳，“边地与京城规矩毕竟不通，祖母见谅，这丫头顽皮惯了，便是人前装得老实些，背地里心思倒是敏捷。”“孙夫人说得极是，”顾瑾瑜连忙顺势，声音软糯，“小女自知陋习多，常常糊涂，进府程。魏妙音回头，眦睨一眼，像要将瑾瑜藏进棋局。而此刻老夫人端坐花厅，视线微阖，片刻后缓缓睁开，眼中神采复出。她语气低沉对管嬷嬷道：“这庶女不傻，往后多留意。府里，莫叫她坏了规矩，却也不可委屈了。”管嬷嬷应承，目光里添了几分了然。夜色沉沉，顾府规矩森严之下，一线新的生机悄然而生。瑾瑜站在回廊里，低头嗅着桂花沙糕的香气，心中忽生一丝暖意——或许在这记院老规矩、冷与暖、暗与明交错之地，她的“小聪明”终能找到安身之处。天色渐深，脚步声远去。不知哪处香屑落地，顾府夜宴未散，山雨欲来，她的宅门春秋，却才刚露出一扇缝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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